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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沙

作者:般若兰宁

第十三章 普天同庆

站在房间里,看着对面的大穿衣镜里的人影:颀长而孕满力道的身躯、俊朗魅力十足的五官、笔挺合身的高质材军装、肩上闪动着明亮金光的雄师徽章……白皙修长的手指灵巧的将银蓝色穗状绶带的末端扣好,撒加给了镜中的自己一个堪称完美的微笑。

过不了多久,这肩上,就会多出蓝质的披风吧,如果,明天……能够成功。

时间流向六点,窗外的天空一点点暗了下去。夏季的夜幕,降临得越来越晚,按照古老的传说,是夏之女神的脚步正在一步步的接近大地,而明天,则是她真正的降临之日——夏典日,希亚王国中称得起是普天同庆的五个全国性民间庆典之一。

夏之女神带来燃烧般的热情,炫丽的火红玫瑰将点缀满大街小巷的每一个角落,而春之女神的百合也会悄然隐去,直到明年的春庆再次到来。

“红的玫瑰……”撒加的手向前按上镜子的边缘,平滑的木纹上的突起也是流畅的,一个叠着一个的菱形图案,还是十年前的流行款式。撒加能够清楚的记得,这是自己全家由斯劳佩奥行省迁至圣都六年后添置的。这样古旧的东西,现在即使是在旧物市场的市面上,也不大容易找到了吧!

以自己现在的能力,可以轻易的换成更好的!撒加的目光从镜子上移开,看向房中的其它摆设,虽然整洁,却也早已称不上簇新,其中还包括了加隆七岁时在上面撞掉一颗乳牙的衣橱,暗棕的色调,一直摆在墙角。“会换掉的,”他轻轻的笑,“不过不是现在。我要的,只能是最好的……”

眼见着夜幕渐渐垂下,加隆的脚下又加快了几分,向那个自己已经一个星期没有踏足的家走去。若仔细一些,还可以听到他嘴里一路碎碎念来的抱怨,将自己的上司从十八代前一一翻出来数落个遍,其内容之精彩,囊括了希亚王国一百个行省中大部分的精髓。

在他正式转入中禁军军籍的这一个星期中,其生活工作状况只能用“凄惨”二字来形容,甚至让加隆不得不怀疑,是自己先前的二十三年过得太过逍遥以至招来天妒。不算与撒加吵翻摔门离去而在办公室中克难了六天的简易行军床,不算因此被半夜抓差倒霉的去平定什么“平崖街动乱”,不算被拎去进行军官行为指导打瞌睡被抓到一顿好训,不算明明是“待组”的流动禁卫准团统领还要参加宫禁巡查,不算因为处理士兵打架而午餐时去晚又在凉掉的肉骨汤中喝到胡萝卜片……为什么两名民妇因为她踩了我的葱她圈了我的鸡骂街而他不过是恰巧经过也要被拉过去评个道理然后因为迟到了五分钟被罚为优尔斯克菲侯爵那大得离谱的宅子做彻底禁卫检查,从早晨忙到晚上七点累得半死连口茶也没有……

“没天理啊!”加隆越想越气,仰起头大吼一声,吓得街道另一边买红玫瑰花的妇人一个哆嗦,白着脸匆匆从最近的一个岔道口绕开了。

将军靴踩得震天响,加隆气呼呼的拐进了自己家所在的小街。远远望过去,黑祟祟的,半点灯光也没有,一派无人的样子。

忽然莫名其妙的松了口气,加隆潜意识里还是为撒加不在实实在在高兴了一把。自从知道他转向亚历士而与艾俄洛斯断交后,每次见面,加隆都克制不住想要和他大打一顿的冲动。其实平心而论,谁做圣皇谁掌大权在加隆心中的地位还不如虹虹酒店换了漂亮的坐台小姐来得有分量,虽然对亚历士印象不佳但如果是撒加认定了的路他也不会有什么异议。不过让他气愤的是撒加的态度,与昔日的朋友同僚们就那么干干脆脆利利落落的一刀两断,并在下一刻就转入对其打压敌视的阵营。连对艾俄洛斯都可以那样绝情,知道真相的一瞬间加隆真的怀疑自己是做了个荒天下大唐的大梦。在他的意识中,国家只是山山水水两座城池一块田地,皇权也无非一套衣服一块印玺一个姓氏,至于人命之属,希亚王国何其之大恐怕最多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但他唯一看重的,就是所谓的兄弟情谊,可以相忘于江湖但也要相濡以沫,可以百般谑笑但也要两肋插刀,撒加的一句恩断情绝轻易的划开了与这个世界的界线,也在他心里唯一柔软的罩门狠狠不留情的打了一拳,让他清醒之后每每思及都有一股腾腾的怒气压抑不住的涌上来,只想与他打个不分死活,问上一句“为什么”。

可……那是自己的哥哥,一样的脸一样的笑一样的父母一样的生日的双胞胎哥哥。人家说血浓于水,人家说手足相连,彼此拥有着对方半个灵魂的亲生兄弟。每每想到这里,又无论如何不能刻骨的恨起来。生平没有遇到过这种进退两难的状况,加隆第一次别无选择的认可了那个遇到危险就把头埋到沙里去的生物,来了个眼不见为净。但人到倒霉时,即使要躲,也有躲不成的理由。

在优尔斯克菲侯爵府忙到天昏地暗,本来想要马上冲回餐厅奠一奠五脏庙。但走在大街上,所见所闻尽是一片片火样的鲜红,艳丽的红色玫瑰盛开在每一条街巷,即使是很少有人驻足的角落。一瞬间的茫然后,变得几乎机械的脑神经才想起明天就是一年一度的夏典。更更不得了的,六月二十二日,也是丹兰·索罗的十八岁生日。这个概念一进入脑中,加隆几乎一头撞上路边的大树。到不是他对索罗侯爵府的美酒佳肴免疫,而是那件丹兰要了大半年的生日礼物——卡迪行省特产的天然香茜罗饰带,正放在那个现在只有撒加住着的家的一只盒子里,千真万确。

心情矛盾的一路走回家,借着对上司的前代的“问候”转移翻滚个不停的情绪,这时骤然发现撒加不在,加隆心中一轻几乎想要翻个跟头,立刻三两步的冲进了大门。

借着星光开门,加隆没有点灯,在一片黑暗中也半点没有障碍的向自己的房间走去。一道门槛、一段走廊,只要再穿过那个不大的客厅向左两米就能摸到房门了。加隆心情大好的哼起小曲,一手“啪”的撩开了客厅门上的帘子。

两双眼睛,即使是只有从窗户射进来的淡白的月光,也还是毫无偏差的对在了一起。

“撒……撒加!”加隆叫了起来,声音像是见到了鬼。

撒加泡在房间正中的一个半人多高的大浴桶中,只有胸部以上露在外面,蓝色的长发梳在背后还带着水珠,白皙的肤色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润泽的珠光,左肩上一道暗红色的刀伤也就格外醒目,在水蒸气中狰狞着。

“你……”加隆指着他,不知是想骂还是甩头就走——动手就不必了,这种情况下胜之不武。嘴巴动了半天后,终于崩出一句话来,“你怎么在这里洗澡!”

撒加看着他,眼睛亮亮的,半点意外的表情也没有,反倒像是有点委屈似的:“我的手受伤了,搬不动浴桶……”

加隆的目光落到他那道刀伤上,嚣张的长度,刚刚结了薄薄的一层痂,暗红色,似乎动一动还会有血迸出来,好象……会很痛的样子。

“你……你这个家伙,受了伤还洗澡,你想让伤口发炎吗?还不包绷带……你什么时候受的伤,活腻了么?”

终于骂出了口,还是一连串的大骂,加隆气得跳脚的样子,撒加见了只是淡淡的笑,笑得无辜得让人心疼:“所以我都没有洗,只是泡着。我也没办法啊,白天出了一身的汗,不洗一洗,我睡不着。”

加隆还在继续骂着:“还不点灯,像死人一样……”“嚓”的一声,一片橙黄色的灯光亮起,他气势汹汹的走过来,撸着袖子,脸上是要把撒加大卸八块的凶狠。到了浴桶边,一把抄起桶沿的毛巾,“转过去,我给你擦背!”

一下一下买力的擦着,劲道不大,但很仔细控制着不弄痛他。两个人谁都不说话,擦完了后背,加隆绕到前面,撒加配合的伸出左臂,加隆凶巴巴的抓住,还是闷着声的擦。偶尔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手下一用力,撒加的皮肤上马上浮起一道红痕,接下来立刻就又放轻了,小心翼翼的为伤口旁清洗。

这种有些怪又说不出怪在哪里的气氛持续了一段,撒加伏在桶沿上让他清洗头发,轻轻的叹了口气:“加隆,咱们有快十年没在一起洗澡了吧!”

加隆的手顿了一下,又动起来,恶声恶气的:“谁记得……你闭上眼睛,泡泡进去了!”

撒加呵呵笑起来:“以前都是我帮你洗头发。你小时候每天在外面玩了一身沙子和土回来,自己洗不干净,我只好再给你洗一遍,结果每次洗完澡水都凉了,就一起躺在床上听妈妈骂……后来你喜欢上了每天早上冲冷水澡,咱们就再没在一起洗过了吧!唉,真喜欢你小时候的样子,脸还是圆圆的,抱起来好舒服,好怀念啊……”

加隆的脸上变了好几个颜色,眼中凶巴巴的光有些放柔了,像是也沉浸到童年往事中,但是很快就又将脸一撇:“军校时艾俄洛斯也是常常帮你擦背,那时候的日子你怎么不怀念呢!”

手下长发的主人明显的一颤,传来撒加有些哀伤的声音:“加隆,你也认为我做得不对么?”

“你认为对么?”加隆冲掉他头发上的泡沫,不看他。

忽然“哗”的一声,撒加站了起来,转过身看着他:“你也不理解我,加隆!”

一串串水珠从他身上滑下来,肤色是玉雕般的白。撒加的目光越过加隆的肩慢慢在房间里巡视着:“已经十六年了,你看这间房子还和咱们刚刚搬进来时一样。能做多少事的这么长的时间,怎么会连一点变化都没有呢!没有能力的人充斥着政府,白白的浪费着一年又一年的时间。在国内,像一辆老车一样慢悠悠的前进;在国外,不断被邻国侵扰。这样的国家,即使是再有抱负的人,又能有什么作为呢?”

加隆一怔,立刻反驳:“你现在的晋升速度,升到高位是迟早的事,还怕不能有什么作为么?”

“太长了啊,加隆,那要等的时间太长了。一个人的年轻只有十几年,一旦错过了,做什么就都太迟了。在史昂大人的提携下,我知道我一样会晋升,但那种速度,和我要求的差得太远。我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只有选择亚历士大人,他能给我最快的上升速度,最早的达到我能一展抱负的地位。”

“就为这个,你就把朋友们都踢开了,甚至反目成仇?”

“加隆,要想有所得就必然要有所失,没有什么是能白白送给你的。你不割舍一些东西,就得不到你最需要的。”

加隆一甩手,退后一步:“权力有什么用,我不懂!你抱负再高,作为在大,身边一个朋友也没有了。这种不划算的事,我才没兴趣。你晋升得再快,亚历士会让你超过他么?他也要权力,但我没看出来他有什么为国为民的抱负。有这么一个上司压在头上,你能有多大的作为?”

撒加慢慢的勾起一抹笑:“亚历士大人么……”

加隆看不懂他笑里的含义,忽然觉得胸口有些发堵,哼一声:“那就追你的权力去吧,追到身边一个人也没有了,你狠!”

“加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丢开你,你跟我一起来,我们可以一起改变这个国家。”

“我没兴趣,我只想要朋友!”加隆又退了一步,“你有抱负,那你就背叛所有人去实现吧。我,没那么伟大!”

摔开还一直捏在手中的毛巾,加隆本想扭头就走,但撒加默默的,一动不动站在那的样子让他就是迈不开步去,终于一转身去他的房间,拎了大睡衣出来,丢给他:“穿上!”再回到自己的卧室,将门摔得震天响。

把自己扔到床上,没有心思去想七八天没住人还是干净整齐的床铺,加隆扯过被把周身不分头脚包个严实,心里反反复复念叨着“早睡早起身体好”,渐渐的,果然有困意泛了上来。

睡到半夜,梦到大火烧身,睁开眼才发觉是被子裹得太紧,捂出一身的热汗,而一天没有进食的肚子也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大有越来越响的趋势。加隆恼火的骂了一句跳下床,看看时间撒加应该也已经睡了,便开了门出去觅食。一把推开厨房的门,但马上反手抓住慢慢的关上,点了灯,第一眼就看到桌子上用藤罩罩着的饭菜。摸摸汤碗,还是温热的,是最爱吃的子鸡栗子汤,还有两包夏典时的特色莲子糕和糯米团子,包着红纸。

“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加隆盯着饭菜看了许久,终于坐下来。香香的汤配着糯软香甜的团子入口,不是平时习惯的滋味。

“撒加……大混蛋……”

在圣皇宫举行的夏典宴会,只有各处、部、司的列席长官与拥有银阶旗准以上军衔的高级军官才能参加。当然,这其中还包括了在朝在野都颇有分量的五级贵族。若大的广场与宴会大厅中,贵客如云,各界名流集聚一堂,有时会让人很恶质的想到,如果北奥丁或大神邦国派来什么刺客在这酒席中动一动手脚,第二天希亚王国就会成为史册上的一道过眼云烟。当然,这也只是想想而已,单看圣皇宫内外数不清的明岗暗哨、禁卫巡查,就会了解到“滴水不露”的确切含义了。

今年的宴会还是依照惯例摆在金盏花宫——专为各类大型仪式、庆典举行活动的豪华建筑。典礼从早上九点整开始,一直要持续到下午三点左右,但圣女皇希亚纱织在各类仪式一毕,还不到十点半的光景就先行离席,将接下来的一切大小事宜都全权转交给了堂兄希亚穆亲王。

即使是圣女皇与权臣要员,儿童与成年人间的差异也还是无法忽略的。穆理解的叫过女侍官星华,吩咐她“仔细陪着陛下,玩得开心点”后,也就由得她们去了。不久之后,透过水晶玻璃的鎏花窗,可以看到通向御花园的碎石径上出现两大两小四条身影,两名年轻女子是星华与她的密友兰娜,而另一个孩子……穆蹙蹙眉,看着那个与希亚纱织年龄相仿,有着棕黑色翘翘头发的男孩,一时间没什么印象。“是哪位大人带进来的家眷吧!”他这样想,又把目光收了回来。

希亚纱织离开后的金盏花宫,热闹的气氛陡然又上升了一个层次。满眼看去,觥筹交错、衣香鬓影,穿着水粉色纱的长裙的侍女与系着丝领的宫役四处穿梭,山珍海味、美酒佳肴不断的送上与撤下,当然,没有忘记在每一件精美的餐具上都嵌上一朵或大或小的华丽红色玫瑰,烘托着夏典的气氛。

身为亲王之尊,穆推脱不了的在各色人群中周旋着,其中不乏垂涎“亲王妃”宝座的豪门千金、贵族仕女,让他应付得焦头烂额之余只想落荒而逃。好不容易偷到一个空闲,穆端了一只果盘远远闪到大厅一角,躲在金黄流苏装饰的大红天鹅绒帷幕下大快朵颐。

细细的抿着切成小块的菠萝,穆想起对自己几乎把水果当饭吃的癖好颇不以为然的沙加。自从前天一早他接到安兹坦罗送来的信笺离开后,直到现在还没有一点消息,虽然这样的情况也不是没有过,但这一次穆总是忍不住去猜测究竟是被什么事绊住了,很想去找史昂老师问一问,但会不会显得太莽撞……

“亲王殿下。”

一个十分好听的嗓音打断了思绪。穆抬起头,看到的是已经熟悉了的但每次见到还是忍不住要悄悄在心底赞叹一番的容貌。阿布罗迪穿着白嵌素青的上乘丝缎配着水蓝珠纱裁制的大神官礼服,怀中抱着一大束还沾有露水的盛放到极致的红玫瑰花,略偏着头笑眯眯的看着他。

“大神官……”穆看看笑得灿烂的阿布罗迪,再看看他怀中的玫瑰,不禁哑然,“你这……是在卖花吗?”

两人的交情源于阿布罗迪每天进宫为希亚纱织教授课程而有的一些会面,虽然次数不多但彼此间都印象颇佳。难得遇到与自己平常论交又没有什么“企图”的同龄人,穆自然十分合意,虽然,有时他“养在深闺”的单纯真的让穆哭笑不得,一时十分理解沙加面对自己一些赖皮举止时的无可奈何。

听到穆的问话,阿布罗迪将玫瑰向前一举:“不是啊!这些是我自己的花圃里种的,好多人喜欢,我就拿来送给大家……喜欢么?很漂亮吧!”

“这么别致的礼物……”穆探过身去一朵朵的看,抽了四五朵中意的出来,“那我就不客气喽!这么一大束,难为你怎么抱来的!”

阿布罗迪向外面看看:“贝尔达帮我拿来的。”想了一下又补充,“贝尔达是中禁军调派到大神官府的禁卫队列骑,负责我的安全问题,很热心呢!”

穆想当然的不知道“贝尔达列骑”是何许人也,他比较感兴趣的是另外一个讯息:“你那里的禁卫队也加派了么?”

“昨天刚刚加派的,是中禁军的隆奈狄斯旗准。”

“隆奈狄斯……”穆脑中闪过一个劲瘦的五官古怪,脾气更是古怪的人影,“他好象是斯基拉督统的一名干将吧,原来也调给你了。呃……你们相处得来么?”

阿布罗迪有些奇怪的一偏头:“他人不错啊,很有趣的性格……和他谈话满有意思的!“

“是……么?”穆有些怀疑阿布罗迪的“有趣”的定义是什么,扯出来的笑容怪怪的,有几分生硬。

“他的眼睛很吸引人,像能把人看透一样,殿下注意观察过么?”

“没……”穆忽然发觉自己对这次的对话半点主导权也没有,很是无能为力,手中的果勺在盘里搅啊搅,“阿布罗迪卿,你好象在宴会里一直没有吃过什么,不合口味么?”话一出口,才觉得这种转移话题的手段有些拙劣,似乎小孩子,不,似乎他家的kiki都会不屑,真是折损了自己的半世英名去。

不过阿布罗迪不知是浑然未觉还是不让他感到难为,也很自然的接了下来:“殿下忘了么?在重大庆典或节日仪式时,大神官都是要斋戒的,不能动荤腥。”

“连水果也不吃么?”

“那到不是……不过习惯是吃自己府里准备的东西了,再者,也不是很饿。”

穆了然的点头。食物洁癖,自己多多少少也有那么一些,不过圣皇宫和自己家……似乎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吧:“我有一个朋友,也对素食比较偏爱。倒不是不吃荤腥,不过只要是餐桌上有荤有素,他一般是不会去动那些鸡鱼肉什么的。”

“咦?”阿布罗迪显然有了兴趣,“殿下的朋友对饮食上的学问比较有研究吧。长期的素食搭配少量适当的荤食,对健康十分有好处呢。”

穆失笑:“他不过是觉得荤肉没有蔬菜来得干净……他好象对家居食品什么的没有太大的兴趣,似乎军事书籍比较能吸引他。”

阿布罗迪眨眨眼睛:“殿下的朋友是尚武之人?”

“他本身就是军人。”穆一摊手,“还当得蛮称职的。你大概也能知道,他是御政官阁下的养子……”

阿布罗迪笑了:“原来殿下说的是沙加副旗准。他还到我那里喝过一次茶,他在茶道上的造诣不一般呢!能把我的‘玫芽’品得那么清楚的人,他还是第一个。”

“‘玫芽’?是卿自制的茶么?这个名字还是第一次听到。”

两人的话题重心又转移到茶叶经上,从好茶到好水再到好皿,不亦乐乎。只是可怜了不远处以中场休息为名行窃听机密之实的几名政治热心份子,半个小时下来只换得一头雾水,还有穆有意无意中投过去的一个讽刺的笑容。

 

中途离席的还有一人是朱利安·索罗侯爵。在宴会中途欠退并不是他一贯的风格不过每年的夏典却是例外,因为这一天同时也是索罗家最小最受宠的幺女丹兰·索罗的芳辰,一向对妹妹疼爱有加的朱利安每逢这一天都要在中午之前匆匆赶回为她庆生,深知这一点的人并不意外。不过,今年在此之余又多了一个更有分量的原因。

每年的五个全国性民间节日宴会之后,不固定场所的贵族集会也是自开国流传至今的传统,据说是秉持着希亚缪蓝陛下的“稳固贵族门第间的交流与友好”的原则,但时到今日,早已变成了集政治、交易、私下联合等为一体的变相的聚会。一般来说,这种贵族集会都是在王议大臣会议的议长,现在既优尔斯克菲侯爵府举行。但基于现况的政局动荡、山雨欲来的恶势,没有人敢确定哪一个不经意的政治举动就会引发一场燎原大火。一向奉行“保身”原则的优尔斯克菲侯爵自然不愿意冒这个险,但其他的有资格的贵族们也对这个烫手山芋避之惟恐不及。在经过一大番踢球般的商讨后,最后莫名其妙中选的竟是“隐士戚族”索罗侯爵府。用优尔斯克菲侯爵的话来说,则是“前所未有的中立得如此彻底的大贵族家族。在那里,就像在局外眺望战争一样安全”。并立刻得到了其他所有人的响应。第一次挑下这个“重任”,任何人都需要足够的时间完善准备工作,朱利安自然也不例外。

“隐士戚族……”坐在刻有家徽的马车上回府,朱利安心里五味陈杂,只是不知是为了今次无法给丹兰一个快快乐乐的轻松生日苦恼,还是为了眼下举重若轻的集会。

“紫晶”是一间小巧得雅致的茶饮店,暖黄的主色系格调,错落有致的藤木桌椅上罩着手工的细格子桌布椅套,搭配上小店主人拉薇妮亚纯净温柔的微笑,一向是诸多熟客们闲暇时的最爱。

除了各种花色繁多但无一不让人颊齿留香的茶饮外,“紫晶”还兼售十数种特色茶点,其中尤以酸奶糕为最。那盛放在薄如纸的细瓷皿中的白细冻状糕块,酸酸凉凉入口即溶,配着清香适口的茯茶,堪称人间极品,也成为“紫晶”的招牌糕点之一。

夏典日,前来购买时令莲子糕与糯米团子的顾客络绎不绝,不大的店面中人声鼎沸,此外还有长长的等候外带的队伍,直到下午两点钟过后,才渐渐的稀落了。

在糕香四溢的厨房中忙碌,拉薇妮亚仍然是细布长裙外系着白色围裙,再用一支小碎花的发夹将长发固定在耳后,没有半点多余的饰物,如同店铺一样,是自内在透出的纯粹的清柔可人。

“叮”的一声,店门又被拉开,两个人的脚步声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欢迎……”

“姐姐。”

“薇妮亚姐姐。”

两个同时叫起来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拉薇妮亚从厨房中探出身,惊喜的笑起来:“卡妙、米罗,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米罗笑嘻嘻的扬起手中的一大束玫瑰:“来给亲爱的薇妮亚姐姐献花啊!这么漂亮的花,不送给姐姐谁还配得上。”

“哼!”卡妙不客气的一巴掌拍上他,“姐,你别理他。今天人怎么这么少?”

“大家都要回家过节啊。”拉薇妮亚对他们打打闹闹的相处方式习以为常,“好了,米罗、卡妙,你们先去洗手,茶马上就好。”

“就知道薇妮亚姐姐最好了!”米罗嘴甜甜的,在角落里找到一个样子很古拙的木瓶,把花插了进去,左右看看,很满意的摆在桌子上。

卡妙已经脱掉了外套,催着米罗去洗手,米罗一把扒住他问自己插花的手艺怎么样,换来一个白眼:“丑死了!还有,没洗手不要碰我的衬衫!”

“妙妙你打击我!”米罗夸张的叫,“哪里不好看了,再说我的手也不脏!”

卡妙指着自己雪白的衬衫袖子上湿湿的手印,斜眼看他:“那这是什么?”

“水。”米罗回答得无比干脆利落。

卡妙一脚就踹了过去。

“卡妙!”

拉薇妮亚端着点心和饮料出来,巧巧看见,摇着头笑,“你都多大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还欺负米罗。”

“谁欺负他了……”

“还是薇妮亚姐姐帮着我!”

米罗和卡妙不分先后的接过话,然后米罗又接到卡妙一道大大的杀人目光。

十分钟后,终于把他们都安顿好了。三人围着桌子坐下,米罗和卡妙立刻手口并用的扫荡起各色点心,拉薇妮亚捧着茶杯看着他们小孩子般的吃像,轻轻的有些宠溺的微笑着,小店里充盈着满溢着甜香的温暖空气。

桌上的盘子很快的空了一半,拉薇妮亚又端了两份橙糕来:“今天你们要比平时早回来两三个小时呢,专门给你们准备的酸奶糕还没弄好,着有这个了。”

米罗快手快脚的接过盘子:“只要是薇妮亚姐姐的点心,哪一种都好吃得不得了。”

拉薇妮亚“嗤”的一笑:“米罗,你的嘴越来越甜了,是不是交了女朋友啊?”

“哪有哪有啊!”米罗吃到一半的橙糕几乎喷出来,“薇妮亚姐姐,你看我像那么早就交女朋友的样子么!”

拉薇妮亚托着腮:“米罗也二十岁了吧!还有一年你和卡妙就都毕业了,现在去认识一些好女孩也是好事情。还有卡妙,一向不会照顾自己,如果有女朋友在身边关心他,我也会放心。”

“姐……”本来在一边事不关己的舀着米罗那份酸奶糕吃的卡妙脸也有些发绿,“我现在没兴趣找女朋友。”

“是啊薇妮亚姐姐,你看我不也一样把卡妙照顾得好好的么,现在就说这个太早了吧!”

“可是米罗也不能一直照顾他啊。再过几年,你也一样要结婚的。我一直很希望能看到卡妙结婚的样子,那时候他才算是真正长大了,我也就放心了。”

拉薇妮亚很诚挚的看着他们:“卡妙是我一手带大的弟弟,米罗也像亲弟弟一样。我希望看到你们幸福,这是最大的心愿。”

“我们……”卡妙嘴里的酸奶糕像是有些变了味道,忽然有些咽不下去,端起茶杯灌了好大一口。

“哎呀薇妮亚姐姐,”米罗大声笑起来,“再快也是一年后的事嘛,再说我们还没有一个姐夫呢!姐姐不先结婚,我们才不会去交女朋友的,卡妙是不是?”

“米罗!”拉薇妮亚俏白的双颊飞起两片红晕,“你这个孩子……”

终于岔开这个让人尴尬的话题,米罗开始眉飞色舞的讲起军校中的轶闻趣事吸引拉薇妮亚的注意力,卡妙偶尔也会插上一两句,三人慢慢的沉浸在生活琐事中,完全是一派合乐融融的家居气氛了。

一顿茶点吃到三点过半,拉薇妮亚收拾起餐具,米罗挽起袖子帮忙,卡妙也要伸手,被米罗连哄带拉的推出厨房:“你去把牛奶喝掉就好了,洗盘子还不用你动手。”

卡妙瞟一眼刚刚泡好还冒着热气的牛奶,甩头:“不要。”

“你今天早上都没喝。”

“谁叫你不叫我起床,全校庆典都迟到了!”

“我也睡过头了啊!还不是昨天晚上……”

“你那么大声干什么,闭嘴!姐姐会听到。”

拉薇妮亚看着他们围着一杯牛奶嘀嘀咕咕,也不知在争辩什么的样子,从水槽边转过身:“好啦,你们两个,谁也不用在这里帮忙了。去后面洗澡,把衣服换下来,一会我去买菜,晚上炸虾枣给你们吃。”

“姐,我们今天不住下来。”卡妙虽然在瞪着米罗,对拉薇妮亚的话却一个字也没有漏听,“你不用忙了。”

“怎么?”拉薇妮亚有些吃惊,手中的杯子也放下了,“今天不住家里么?”

“今天的临时变动,军校通知必须在晚上七点前赶回去。”米罗也有些沮丧,“本来还以为能痛痛快快玩一天的!”

“是这样啊!”拉薇妮亚眼中一直闪动的光彩暗淡了许多,“夏典的假期也取消了么?以前从来都没有过。”

“姐,我们下个月还能回来。”卡妙知道这个每个月一次的见面的日子在拉薇妮亚心里的分量,偏偏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只好又推了米罗一把。

米罗会意的进了厨房,把拉薇妮亚推出来:“不就是一个月嘛,一眨眼就过去了。薇妮亚姐姐,那些盘子放一放没关系啦。我们来聊天,刚刚还没说完,我们军校里……”

五点钟,提着塞满了吃食和干净衣物的大包小包离开“紫晶”,拉薇妮亚一一嘱咐着“注意身体”、“不要太熬夜”、“三餐要吃好”之类,有些不舍的把他们送出了大门。

离“紫晶”越来越远,卡妙一路沉默着,低着头走路,米罗知道他对这次匆匆的回家有些失落,只好尽量的找一些轻松的话题来调剂他的心情。

“米罗。”

“呃?”正绘声绘色的讲着一个笑话的米罗被打断,扭过头去。

卡妙一粒粒的踢着路上的小石子,声音闷闷的:“有时对着姐姐我觉得好有罪恶感。”

“怎么了?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薇妮亚姐姐不是一直为你自豪么!”

“不是这个。”卡妙站住,“我是说,姐姐只大我三岁,但一手把我照顾大,可我却什么都给不了她,连她最大的愿望也不能。”

米罗立刻明白了。拉薇妮亚一直是那么单纯的只想让卡妙幸福,希望他会有一个温暖的家庭、一个温柔的妻子。就是对自己,她也是这样祝愿着。但她不知道两人的“同学”、“室友”、“好朋友”之下的真正关系是什么,也许——米罗对这点从来是用肯定句而非疑问句的——是卡妙的幸福,不过偏就戳灭了她的愿望,那个简单的,看着弟弟拥有一个美好的家庭的愿望。

苦笑一声:“卡妙,薇妮亚姐姐让我觉得自己应该是一个该死的坏蛋,偏偏只有这个坏蛋才能给你她最希望你有的。”

卡妙盯着自己的鞋尖:“我能瞒她一辈子么?”

“好象是——不能。”

“我不想看姐姐伤心。”

“喔。”米罗只是点头。

卡妙有些奇怪了。在他的印象里,米罗在这种情况下一般都会半真半假的大叫“那就忍心让我伤心么?”之类的话,这种安静的反应倒是头一次,让他有些奇怪的不安:“你那是什么意思?”

米罗露齿一笑:“赞同你的话啊,我也不想让薇妮亚姐姐伤心。”

“什么意思?”卡妙心里漏掉一拍。

米罗一把搭上他的肩:“就是我们私奔吧……”

“你去死!”

一个肘锤打掉他的后半句话,卡妙有些忧郁的表情变得怒气冲冲,甩头就走。

“妙妙,我只是在开玩笑的!”米罗急忙大呼小叫的追过去,“我不想看你不开心的样子啊!”

“你是想气死我!”卡妙心里回嘴,又加快了速度。他没有回头看一看,如果看了,也许就会发现米罗眼中并不是“玩笑”的那种光芒,也许……但如果回了头,那也就不是卡妙了。

“怎么回事?”

回到军校后发现凭空多出的一队队士兵的讶然轻易抹消了他们间刚刚那段小插曲,两人对看了一眼。

“军校戒严?”

在希亚军校中全面高分的优等学生不会迟钝到对政局变动毫无察觉的地步,连处于超然地位的军官学校也被秘密管制,这意味着什么?

“今年的夏典看来有余兴节目了。”米罗对冷冷看着这一切的卡妙一笑,“我们来做观众吧。”

“优尔斯克菲侯爵,请进请进。”

索罗侯爵府中,一派歌舞升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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