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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沙

作者:般若兰宁

第二十八章 寒光照铁衣

夜幕下的大地一片静谧祥和,银白的月光流水般抚慰万物,南北绵延不见尽头的通阳公路在秀丽的月歌山脚偎依而过,如缀在美人裙裾的流素银绦。山上多竹,竹林中多栖夜歌鸟,一入静夜,月色如洗,山中竹畔一片婉转歌啼,清脆如珠玉相激,到妙处音可分五色,缠绵悦丽绕耳不散。

芜沙的前身只是月歌山脚一座普通城镇,但自通阳公路在此取道后,南北商贾频繁过往,经过几十年的修葺经营,一座小城倒也繁荣得有声有色。城中住户近万家,大半以上家道殷实,淳朴民风加上秀丽景致,俨然一座小小桃源。

“灵山秀水啊!”

艾俄洛斯站在草草建起,勉强可称之为“城墙箭楼”的墙垛处,遥望月下月歌山。山腰青雾朦胧,优雅神秘,似乎可以想象得到山中竹林凤尾森森的清幽雅致……

“下官已经布置妥当,叛军营地一有异动,探嘹就会在月歌山燃竹,一路上共安置了十个哨点,竹爆声依次传到城里不过十几分钟,绝对不会有任何耽误。”

“……”艾俄洛斯有些无语的看着一本正经做着布署汇报的贝卡多。亚历士政变后的他已擢升至副旗准,由自己的副手正式成为了圣都军第四准团的统领,兢兢业业方面绝无可挑剔,但是……

“你还真是会煞风景啊!”艾俄洛斯叹了口气,“燃竹为号,主意不错,不管要是给沙加听到了,大概会说是在焚琴煮鹤吧!”

“沙加副旗准?”

“他对竹子仔细得很,据说是因为那是他一位好友的钟爱……也不知道都灵的情况怎么样了,十五万大军还是按兵不动么?”

贝卡多对沙加的习性如何并不了解,但后半句话却明显触及了他的不满:“凯利安达大人到底在想什么,我们这里已经在以一个师团对抗叛军一个旗的兵力了,他那里还扣着整编师团的生力军睡大觉!他葫芦里在买什么药啊?这仗还让不让人打了!”

“别这么说,大人当然有他的用意。”艾俄洛斯自己也没什么底气的驳斥一句,立刻转开话题,“第三师团那边怎么样了?还没有联络上么?”

贝卡多大力抓着头:“探嘹已经派出五队,就差把每块石头都翻过来找了,约定地点不要说兵,连马毛都没捡到一根!奶奶的这年头都怎么回事,该发兵的不发兵,该会师的不见人影……”

艾俄洛斯的眉头纠结:“还是没有消息么?难道还没有赶到,还是遇上了什么意外……”

“军令如山,哪有什么意外!”贝卡多撇嘴,“咱们这边为了赶上日子,连粮草队都撇在后面了。结果赶是按时赶到了,可连仗都打了一天,他那里龟毛还不见一个!耍咱们么,他拿军法队当摆设啊!”

“总之在没有得到第三准团的确切消息前,什么猜测也都只是猜测而已。”艾俄洛斯笑笑,“别为那些不着边际的事发火,盯好眼前的战场吧,就算没有第三师团,也不能让叛军越过芜沙一步。”

“大人您放心,有我和杨歧的第四第五准团扛着呢,圣都军可不是纸糊的招牌!再说,您和撒加大人亲手带出来的兵什么水准,您还信不过么!”

“就是信得过才打这一仗啊,不然现在就是该在逃回劳格安的路上了!”艾俄洛斯背靠墙垛,“大家随身带的干粮已经不多了吧!如果蒂兰尼副旗准不能在三天内把粮队押到,大概就得从芜沙征调民粮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不过……如果我们吃用的是叛军的粮草的话,结论可完全不一样……”

贝卡多眨眨眼:“要劫叛军的粮道?”

艾俄洛斯斟酌了一下:“理论上可能比较冒险,技术上也有一定难度,不过也不是完全不可行啊!当然,不是所有条件都完备时是不会去冒这个险的,毕竟叛军现在的兵力是我们两倍有余。”

贝卡多心领神会:“我会去做好准备的。”

“如果粮队能及时赶到,就不用铤而走险了。”艾俄洛斯极目望向通阳公路,只有黑漆漆夜色深深。

“不知道加隆怎么样了,真是让人担心啊!”

回到驻地吃晚饭时贝卡多已经带了卫队去各处巡营,换了杨歧来做防驻和探嘹汇报。一餐便饭吃到一半,艾俄洛斯忽然起身几步走到窗边。半空中月亮已经隐到薄云之后,夜风吹动窗扇的声音渐渐清晰,喀啦喀啦好不烦躁。

在窗边凝神听了片刻,艾俄洛斯转过身:“点三个步兵兵团,两个骑兵兵团做好迎击准备。月光变暗,山风又起,今天晚上大概太平不了了!步兵沿城墙隐蔽,骑兵从两翼设弧形阵封锁包围。如果有夜袭叛军,不必贪多,以绝对优势吃掉他一个半个兵团就可以。记住,速战速决,骑兵装配轻型皮甲即可,步兵多配弓箭手,尽量避免近身肉搏的伤亡。”

杨歧想了一下:“大人,用重甲兵团直接冲溃对方不是收效更快?并且可以轻易吃下两个步兵或轻骑兵兵团。”

艾俄洛斯微微摇头:“敌我力量相差悬殊,一下子就动用大量兵力只会引来更强力的回击。既然大概会对峙上一段时间,就让他们一点点慢慢来摸索我们的深度好了。我们现在无法做到速战速决,只能是拖住他们等待主力会师。”

“会师?”杨歧不以为然的哂笑一声,“大人,您认为会师的成功性会占咱们孤军奋战的可能性的多大比重呢?十分之一?还是二十分之一,三十分之一……”

“哎——”艾俄洛斯对这位谈吐间大有撒加一针见血那一面风格的青年将领有些头痛,“杨歧副旗准,不要对己方阵营抱有太不以为然的态度。现在就下这种否定结论为时过早。先去准备晚上的防务吧……”艾俄洛斯又沉吟了一下,“我会让贝卡多的准团也做好战斗准备,夜袭也有可能发展成小规模的攻防战,你一定要密切注意叛军的动向。”

“是。”

“还有,”艾俄洛斯苦笑了下,“多用远程攻击,减少士兵伤亡。”

杨歧抬头看了他一眼,平常的嘱咐中听出了几丝不平常的意味。“看来十之八九是要孤军奋战了啊!”他在离开时下意识的压住军刀的刀柄。风势又大了几分,圣都军绘有金色雄狮的鲜红军旗正在迎着风势猎猎招展。

“起床起床,赶快都起来,不要再睡了!”

“懒猪,再不去米汤都剩不得给你,看你拿什么搪一天的力气!”

“快点,大人吩咐了,半个小时后启程,快!”

因为是七月盛夏的缘故,清晨四点的光线就已经十分充足。听着营地中熙熙攘攘的晨声,圣都军第六准团统领蒂兰尼副旗准仍是心事郁结的站在营房前,并没有感染到多少士兵们的活力。几百辆满载着粮草的大车正在营前的空地集结,人喊马嘶好不热闹,反而更触及了他的痛处。

蒂兰尼是在半个月前才由地方行省调任圣都军,原第六准团统领伊沃尔平爵因参与亚历士政变伏诛后,多年来一直与伊沃尔家族交恶的蒂兰尼平爵家忽然得到了新任王议会的青睐,任职蓝山政区那丹兰特行省总督的老蒂兰尼平爵大感扬眉吐气之余,为自己的独子进入圣都范围拓展前途也是不遗余力,但对于性格中谨小慎微占了大部分的蒂兰尼来说,离开自己的娇妻爱子与生长了三十五年的家乡前往圣都赴任绝不是一件什么值得大肆庆祝的好事,特别是接替伊沃尔平爵一事,心理上总会有一种微妙的障碍——似乎无关能力,而是因为这两个家族间的明争暗斗才使自己走马上任。并且由于亚历士之乱,许多贵族的声望——尤其是在军中已经大不如前。自己的顶头上司是一名年轻了自己十几岁的平民青年的滋味,对于有些敏感的人来说,大概并不是那么简简单单就能抹平的小疙瘩吧!

不过蒂兰尼那种令酷爱打猎与比剑的老蒂兰尼平爵十分不满的纤细小心的性格在这种局面下却成为了十分有利的助力——虽然在工作上并没有挖掘出什么卓越的能力,但也不会惹来同僚或士兵的恶意排斥。总的来说,即使没有创造性的成就,天生的谨慎仍然有助他成为一名比较优秀的军官。

蒂兰尼当然也明白自己的长处就在于绝大多数时间都可以偏差极小的完成派任工作,所以目前的处境也就不能不让他越来越如坐针毡。自从七月十五日第二师团从都灵要塞出发后,为了在预定时间内与亚里马德雷勋爵的第三师团完成对叛军主力的包围,艾俄洛斯率领第二师团进行了阶段式加急行军。但即使是阶段急行军,强度也已经大大超出了粮草辎重部队的极限,艾俄洛斯最终不得不命令战斗部队携带部分干粮与自己先行,而将粮草等交于蒂兰尼及其下属的一个轻骑兵步兵混编兵团押送。军粮在军中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蒂兰尼接下这个任务后投诸了十二分精力来保证一切运转畅通,但顺畅的行程在粮队抵达撒格斯行省的劳格安后似乎就被一只无形的手掐断了。有“泽国”之称的撒格斯行省境内连降暴雨,大小湖泊沟满渠平,通阳公路路基较低处甚至淹没在半尺深的积水之下,经验老道的地方官员与住民也惊讶于这场十几年不遇的大夏汛。粮草部队被迫在劳格安滞留,发动士兵与民众戽除积水,一天半后才再次启程。而一路冒着淋漓细雨跋涉至大雷湖时,才发现这座通阳公路必经之路上的湖泊却因为夏汛大雨,湖水暴涨,冲毁桥路。虽然士兵多擅凫水,车马辎重等却一筹莫展,等到蒂兰尼征调民船勉强将全部物资渡到对岸,距离原定的抵达时间已只有短短三天,即使跑断马筋,也不可能按时交割了。

每当想到这里,即使明白是由于无法预测的自然之力,蒂兰尼仍是沮丧得想把脑袋浸到水中。虽然已经在尽力弥补,但对那些已经浪费了的时间带来的自责,仍然给了他极大的不安。

半个小时后,浩浩荡荡的粮队启程。蒂兰尼仍然闷闷不乐的骑在马上,想着自己的心事。由于这段路程属于平叛后方,一路上的安全还是十分有保证的,他所要做的工作,也无非就是督促前进速度与下达一些休息动身的命令而已。

因为战火已经烧到碧水河南岸,通阳公路上除了粮队,那些熙来攘往的商贾行人一扫而空,道路的上空回荡着一些士兵为消遣寂寞吹出的口哨与歌谣,几句随风吹到蒂兰尼耳中,无非是些通俗小调,不过倒也缓解了不少行军的枯燥,蒂兰尼也就由得他们去了。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正午,雨季还在持续,夏日的烈阳根本难以露面,中午的休息自然而然被取消。士兵们在行进中以干粮草草果腹,蒂兰尼也在马背上胡乱吃了些东西。不过,就在食物还没有安安稳稳在胃袋中定居时,队伍的最前方忽然出现了一片骚动。蒂兰尼只能遥遥看到士兵们拥做一堆围住了什么,却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很快,一小队士兵从骚乱的源头飞快赶了过来,另外还有一些人被簇拥着跟在后面。

蒂兰尼并不太喜欢突发事件,因为这种突发通常意味着一些不太好的事情的发生。可虽然有了心理准备,蒂兰尼仍没有料到,这次的突发事件带来的,已经不能单单以“坏消息”来概括,那完全可以形容为,一个噩耗,一个彻头彻尾的噩耗。

“第三师团损失惨重?你给我说清楚,损失惨重是什么意思!”

艾俄洛斯一拳砸上桌面,上面放着的午饭才吃了一半,小半碗的水泡干粮被震得一颤。

蒂兰尼押送的粮草在贝卡多正在摩拳擦掌对北疆叛军的物资虎视眈眈的时候运抵,而与粮草一同抵达的,还有七八名坦伦尔会战中侥幸冲出包围的第三师团残兵。蒂兰尼在粮队于两天前接待了这几名不速之客后,立刻将他们口述的坦伦尔会战的部分信息整理出来。前脚抵达芜沙,甚至还没有等到粮草交割,就立刻带了那几名残兵,直接向艾俄洛斯汇报了这个消息。

艾俄洛斯的反应多少也在意料之中,蒂兰尼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书面报告递上去,倒也省了解释的唇舌。艾俄洛斯深吸一口气,接过来站在桌边就开始匆匆翻阅。由于低下头的缘故,蒂兰尼的角度只能瞥到几条额角爆起的青筋。城外杨歧属下的三个兵团,还在与叛军进行着拉锯式的防守战,撕杀声隐隐可闻。蒂兰尼垂下眼角看看被战略部署之类堆的满满的桌面,再看看门外并不在视野内的那几名伤兵,嘴里泛起一股苦苦的味道。不过同时,又有少许兴奋在活跃着——眼前这名青年得志的师团统领,对此又会有什么样的解决之道呢?

撒加在当年向童虎举荐还在漠汶行省任职的艾俄洛斯回调圣都时,所列举的对他的描述中有一点就是:“他似乎天生就具有作为一名优秀军人的隐忍与冷静。困难越强大,他越会以最正面的心态迎击。这种性格,在很多情况下甚至胜过数万甲兵……”

撒加对一个人的剖析很少失误,艾俄洛斯在这些年的军旅磨练中也确实不断的在锤炼着自己的这些长处。初闻坦伦尔会战时的震惊与愤怒,在翻阅蒂兰尼的汇报时已渐渐冷却下来。军前鏖战,统帅如根基,一动则全盘皆松,与其为已发生的事情愤怒不平,远不如迅速思考应对之策现实。特别的,不能不说是部分私心在作祟,看到损失覆灭的估计中并没有包括加隆的第七准团,艾俄洛斯完全可以清楚听到自己心里的一块石头重重落地的声音。

报告书并不长,几名普通士兵对会战的全局不可能了如指掌,蒂兰尼也不可能凭空捏造出详细完备的资料,在字里行间仍让艾俄洛斯抱有些须希望的,是第八第九准团是否真的全军覆没的消息还没有完全确定下来,一线生机,若隐若现。

营房中的气氛沉暗到七月的阳光似乎也绕道而行,艾俄洛斯捏着文件,双眼却微合的在沉思。蒂兰尼小心的放缓了呼吸,静静等待着那个可以决定全军防线的命运的决定。

十几分钟的时间眨着眼从两人身边溜过,城外的战斗在叛军依旧占不到什么便宜的结果下再次告一段落。与杨歧结伴来汇报战果的贝卡多还没有见人影就先高声叫起来,兴高采烈得似乎打了胜仗的是自己而非杨歧:“大人,哈哈,咱们又赚了他三百多个还不算伤的,叫那群小子乖乖的缩回乌龟壳去,大概又能消停几个小时了!”

“三百个与十万人马的落差么?亚里马德雷啊勋爵大人,您还真是大方的败家啊!”

蒂兰尼听到艾俄洛斯似乎这样轻声嘀咕了一句,忽然很替他难过起来。

“我反对,大人!”

贝卡多激动的按着桌子站起来:“我们现在已经在以一个师团来对抗叛军一个旗的兵力了,如果再抽调走一个准团的话,那就连最后一点预备兵力都留不下了。并且,第三师团扔下的烂摊子,为什么要我们去顶缸,都灵的那些大人们还在事不关己的睡大觉么!”

“我们不是在顶缸,是在尽一名军人的责任。”艾俄洛斯难得严肃的驳回了贝卡多,“如果东路防线被攻破,你以为中路与西路所做的平叛努力还有多少意义?我说过多少次,这不是纸上演练,你完成自己那部分就万事大吉。整个平叛战场是一个整体,任何一个环节出了差错都会全盘皆乱,我不希望在这种时候还看得到狭隘的所属分歧。”

贝卡多涨红了脸:“我没有对第三师团抱有成见!芜沙战场的兵力调派已经快要捉襟见肘,如果这个节骨眼再分兵,有五成可能相当于自杀,甚至连驰援第三师团防线的兵力也会损失掉。这样决定,和自己勒自己的喉咙有什么区别!”

艾俄洛斯盯着桌上铺开的地图,一个字一个字的回答:“就算只有一成把握,也得这么做。你的,我的,我们的军队背后就是一马平川的阳东与河川政区,就为了这个,我们必须撑起两条防线。”

“……”贝卡多张了张嘴,最终没说出什么,狠狠的捏着拳头坐了下去。

艾俄洛斯见状也放缓了语气:“半个月,我们只需要坚持半个月,相信都灵的援兵就会赶到。这个任务比起当年的希德伦保卫战,我们手中掌握的筹码已经够多了。”

“都灵的……那要等到什么时候……”贝卡多粗着脖子自言自语。

他右手侧的杨歧忽然起身,朗朗的向艾俄洛斯道:“大人,下官愿带本部准团赶赴第三师团防线区。”

杨歧的第五准团从接下任务到准备出发只有半天不足的时间,刚刚从前线撤下来的士兵们唯一来得及做的,就是饱餐了一顿不再以干粮为主的丰盛饭菜。队伍开拔时已近黄昏,火红的夕阳为这支踏上未知征途的军队慷慨的涂抹上悲壮的金红。艾俄洛斯默不作声的站在城墙上目送他们离开,夕阳的绮锦也同样披了他一身。忽然有“呜呜”的号角声从东城的方向传来,卯足了劲的持续着,艾俄洛斯嘴角爬上抹淡淡笑意,那是在东城布防无法抽身的贝卡多在以自己的方式为战友送行。城下的杨歧似乎也听到了,用军刀高高的挑起金狮军旗的左角,圣都军中约定俗成的一个动作:胜利属于我们。

“撒加,你就以你亲手训练出的军队来和我在这个战场上并肩作战吧!”艾俄洛斯摊开右手,又紧紧握住,大步离开了城楼。

城下,没有防御任务的部分军队军容肃整,正在由各自的统领再三重申战前动员。艾俄洛斯并不做声的带着自己的卫兵沿角落离开时,影影看到一名列骑在以激动的声音慷慨陈词:“……我们是希亚王国的精锐部队,肩负着圣女皇陛下寄予的厚望,所以,我们今天在这里为捍卫王国的尊严而战,为守护我们的家乡而战。北疆叛军师出无名,军心不齐,即使有数量上占优势的军队,也避免不了被扫平的命运。正义与胜利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我们要有信心,一倍两倍的敌人要打退他们,十倍百倍的敌人也不要让他们越雷池一步。我们相信我们有这个力量,更相信我们拥有的身经百战的统帅!”停顿了一下,他扬起拳头大喊,“佑我神圣之军!”

“佑我神圣之军!”圣都军响亮的战号在芜沙上空回荡。

艾俄洛斯加快脚步,在群情高涨的士兵们没有发现自己前,策马离开了南城。

“有大人领导,没问题的!”

“就是嘛,那点叛军怕什么,大伙一起抬抬胳膊就揍回老家去!”

“当然,艾俄洛斯大人可是百战百胜的能人呢!”

“等回到圣都,我可有资本好好向那群家伙炫耀了……”

“……”

艾俄洛斯站在门边,面沉似水的听着外面的士兵们忽高忽低的兴奋讨论声。副官哈门亚垂着手在距他五步远的地方,标准挺拔的站姿,但如果仔细观察,不难发现他额头鬓角隐隐的汗水,完全是一副等待着狗血淋头的训斥的视死如归。

又听了片刻,艾俄洛斯黑着脸转身,压抑了一肚子的怨气,不过一见到哈门亚那张还带着些稚气的脸上满是上刑场前的悲壮时,勃然的怒火冲到舌尖,又滴溜溜打着转停了下来。

“哈门亚士骑。”

“在。”

哈门亚响亮地回答,挺起胸准备迎接艾俄洛斯的斥责。

艾俄洛斯尽量平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哈门亚士骑,我交给你的任务是将目前紧张的战争情况向大家传达,让士兵们做好迎接更困难挑战的准备,而不是叫你把他们煽动成忘乎所以的狂热乐观分子。严肃心态与盲目乐观为军队带来的影响天差地别,现在几乎全军的态度都浮躁起来。也许你是做到了让他们蔑视敌人,不过更多的却是过度轻敌和自信。你知道一旦士兵们完全被这种心态支配后带来的后果是什么?那是惨败,甚至会是全军覆灭。历史上从来没有一场战争是靠自大与轻敌取胜的,特别是在这种实力对比悬殊的情况下。你在军校学了五年的战争史,难道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么?”

“对……对不起,艾俄洛斯大人,这一切都是下官的过失。”哈门亚的声调十分僵硬,似乎是不努力压抑的话就会哭出来一样,不过依然笔直地站在那里。

艾俄洛斯并不是第一次看到他的这种表情,无奈地揉了揉眉。无论从学历,教养,还是知识面来说,哈门亚的优秀都足以胜任副官一职,但致命的弱点却是他拥有的那根超乎一般人的纤细神经。虽然哈门亚自己也在努力地进行补救——这次强烈地申请随军即是其一,但极为缓慢的收效表明速度显然仍有待加强。艾俄洛斯虽然主张严谨带军,但把下属训斥到流泪也并非什么喜闻乐见的情况,只好摆了摆手:“好了,你也不用再解释什么了。这个时间再重申战况的话只能带来反效果。你回去认真反省一下吧,我不希望同样的事情在下一次发生。”

“是。”

哈门亚行了礼,踩着明显心情起伏的步子离开。随着门“呀”的关上,艾俄洛斯也无力地重重叹了口气,把自己扔到椅子上,烦躁地扒了扒额发。

由于圣都之乱的缘故,军队中有大批军官被肃清,甚至一时间出现了青黄不接的窘境。军统长童虎只好在大力提拔新秀之余,又从各地地方军校军区调召新血。这样一来,许多因此仓促而生的问题一一浮现,其中最普遍的,莫过于经验不足。这批初中级新晋军官中,几年内甚至是当年的军校毕业生占了大约五分之三的比重,许多人几乎是第一次接手军队事务,漏洞之多之杂可想而知。虽然明白任何人都要走过这一条由生而熟的道路,不过恶战当头的艾俄洛斯,还是积了满腹的牢骚。

抄过杯子喝了一口,艾俄洛斯头痛地抓起作战地图翻弄,心思却腾云驾雾直奔圣都,都说一名好的帅统可抵千万雄兵,那一名精悍的副官,至少也有五千人的分量吧!艾俄洛斯甚至开始在心里计划,明年要不要直接打报告把新鲜出炉的米罗抢来为自己分担一下这些后顾之忧。

“竟然又来了!攻城攻城,那些家伙难道还没吃够苦头么!”

加隆气哼哼地嘟哝着,双手一推坐到椅子上,瞪着站在门边的传令兵:“去告诉第三十一、三十二兵团,照我安排的方式继续守城,还是那句话,只要叛军上不了城头就随他们折腾,哪怕挖条护城河出来也不用理他!”

“是。”

传令兵一溜小跑离开,加隆不满的看着另一侧的梅安:“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家伙,拉吉特里以为凭他那点手段就拿得下华林?当我吃素的么?”

梅安撇撇嘴角:“以拉吉特里在军中的名望与实力,他该以为如果自己拿不下华林才是天方夜谭吧!”

“哼,不自量力的家伙!”加隆喀嚓喀嚓地按着手指关节,“就他那点攻城手段!难道北疆没人才了么,也称得上名将?”

“据说是曾经得到过军统长大人赏识的。”梅安不着痕迹地轻轻撩拨,“也许现在只是实力还没有完全发挥吧。”

“我可没那个耐心再陪他玩下去!”加隆一手在桌子上划了几个圈,嘴角勾出一抹坏笑,“该送他个大礼吃了!梅安。”

“在。”

加隆抓过一张纸,龙飞凤舞写了几行字交给他,“找一些能干的士兵,就这样东西,给我准备得越多越好,时限是明天早晨,叛军发起下一次进攻之前。”

梅安有些疑惑地接过那张纸,瞄了一眼,嘴角立刻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从牙齿间磨出一个“是”字,转身向门外走去。加隆笑嘻嘻地看着他离开,脸上的笑容比起一只即将去偷鸡的狐狸来毫不逊色。

送茶的侍卫兵与梅安在门外擦肩而过,据其事后不完全的回忆,梅安勋骑当时的表情颇似一种后世被命名为“面部肌肉部分神经弹跳”的症状,以及四个几乎微不可闻的字:“果然,够损!”

第二天的拂晓,加隆亲自登上城墙检查昨天的努力成果,对面前一字排开的十几辆投石车及旁边二十多个圆鼓鼓的布袋显然十分满意,不住地点头微笑,嘴角的弯度怎么看都有些让人脊背发凉的意味。

凌晨七点三十分,随着第一声战鼓响彻云霄,北疆叛军黑压压潮水般涌向华林,六辆巨大的攻城塔架在人潮中滚滚前行,乱箭如雨,压制着城头守军,同时,几十支云梯部队在盾牌的掩护下以最快速度兵临城下,开始了第一轮强攻。

加隆和梅安在城墙内侧的眺楼内观战,似乎透天的喊杀声完全影响不到这里一样,加隆甚至悠闲地一边吃着早餐一边有一眼没一眼的在兵力配置图上扫来瞄去。梅安皱着脸趴在窗前:“这个办法真的有用么?”

加隆停下吃饭的动作,有些不满他的疑问般敲敲桌子:“如果你遇到那种情况,你会不会乱了阵脚?”

梅安老实地点头:“当然会。”

“那你有什么理由认为对北疆叛军不起作用?除了肩章不一样,难道他们的皮天生就是铜的铁的?”

“可是这种办法……”

“我说管用就一定管用的。”加隆不耐烦的起身,“你只要看好华林城那些酒囊饭袋,不要再不懂装懂的跑来我眼前惹人烦就可以。”

梅安苦笑:“这个下官会尽力。不过,如果每次都对献策的市督大人太无礼的话,影响也不是太好吧?最起码也要考虑一下对方的身份——”

加隆翻翻眼皮:“我是在指挥打仗,不是在喝酒赴宴,谁有那个时间和他们浪费,陪他们打哈哈也要看我有没有那个心情!我一不用他们带兵,二不用他们杀敌,他们就乖乖的待在市督府里浪费粮食好了——梅安,时间好像差不多了,外面那些秘密武器准备得怎么样了?”

“随时可以使用。”

“哼,让他们知道惹到我的代价!四万步兵攻城,我就让他们重新温习一下什么叫‘血本无归’!”

拉吉特里亲自在军后压阵督战,一连三天都毫无进展的攻城所消耗的人力物力带给他的是一种近乎耻辱的挫败感。华林城的军事地位甚至连后要塞都难以跻身,可正是这座名不见经传的二线区城市,让他尝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与无力。

当然,在动辄需要持续一个月甚至三四个月的攻城类战争中,仅仅三天的失利完全不能决定什么。可作为一名身经百战的著名统领,拉吉特里不能不承认,华林的防御手段几乎是自己三十几年戎马生涯中仅见的完美与奇妙。近乎艺术的精密用兵,一切的资源都恰到好处的运用。如果不是有些地方还带有初出茅庐者特有的咄咄锋芒,他真要怀疑与自己对阵的是否是哪位宝刀未老的名将。

一边注视着战况,拉吉特里同时飞快的在分析着下一步的运作。虽然华林城目前处于孤城穷兵的逆境,但自己统领的两个准团同样也是在偏离预定路线的孤军深入。相似的外部环境,相较之下,没有城池依托的己方更为不利一些。几天前一时冲动之下挥师华林,究竟是对是错,面对目前的战况,又该何去何从……许多相似的,不同的,甚至是完全相反的想法在脑海中激烈的碰撞,拉吉特里头痛地皱紧眉,摸索着接下来的走向。

前方出现了一些小小的骚动,十几辆小型抛石机出现在华林城头,凌厉的石弹攻势让措手不及的北疆叛军小吃了一些苦头。拉吉特里目测着抛石的命中率。并没有想象中棘手,不过这种认知反而让他有些踌躇。据这几天的交手情况来看,“城头绝不会出现没有用的东西”是对方统领一贯的风格,这样无关痛痒的小收效绝非真实目的……

打断他的思考的是接下来情况的突变。大约抛出几十发石弹后,二十几只巨大的圆形物体从华林呼啸射出,直径甚至可以达到六七十厘米的古怪圆球又狠又准的砸入北疆叛军攻城阵营的中段。在绝大多数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从裂开的庞大球体中,十几股黑云盘旋冲出,狠狠扑向人群,一片惨叫声连绵成片,中段的轻步兵阵营乱作一团。

“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拉吉特里怒吼。但紧接下来,站在高处眺战的他脸上渐渐浮现出一种像是吃了一口苍蝇般的表情,喃喃地低声咬牙:“好损的诡计!”

大约二十几窝凶狠的马蜂在乱成一团的人流中横冲直撞,那些被火漆封住入口的蜂巢早已被践踏成碎片,似乎满怀着自己的家园被毁坏的愤怒,马蜂群的攻势惊人的愈演愈烈,轻步兵的装备在这些令人恐惧的自然生物面前变得一无是处,一片哭喊连天,士兵们互相推挤着夺路而逃。原本凶悍的攻势像被人拦腰斩断了一样首尾难顾。

加隆倚在眺楼的窗前,得意的看着北疆叛军的大乱,吹了一声口哨:“怎么样,我这个大礼送得不错吧!中段一乱,他们的前半截攻城的那两个兵团可就是送上门来的肥肉了,看我一窝把他们烩掉。”

梅安兴致勃勃地点头附和:“果然够损,果然好损!”

加隆扬手做了一个一刀砍下的手势:“传令,出击!”

紧闭了三天的华林城北门大开。全副装备的重甲骑兵铁水一般滚滚冲出,如一把利刃狠狠切入了城下的敌兵阵营。面对这种全部以钢铁武装起来的强大战力,轻步兵兵种的抵抗完全不堪一击。骑兵的长枪在战马的冲力下轻易贯穿两到三人的身躯,锋利的重剑下血肉横飞,还有不知多少哀嚎在铁蹄的践踏下挣扎。几乎只是十几分钟光景,这股无畏的洪流就完全深入到接近叛军阵营中部的位置。一阵极有节奏感的军鼓声从城头传出,钢铁骑兵一分为二,一队继续向前冲击,同时扩大横向长度,毫不客气的将身后的叛军与联系他们的后力切断,另两队则分别向东、西方进行九十度迂回包围,面对如同瓮中之鳖的两个兵团的攻城叛军举起了寒光闪闪的长剑。

钢锅烩肉!

加隆挑起一抹嗜血的微笑:“不需要劝降,给我狠狠的打掉他们的元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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